中国医疗激荡二十年 大势中的挣扎与创新(上篇)(2)
最后说产品方:政府规定的整体价格偏低,当中的服务价格更是明显偏低。这造成了医疗机构需要依靠“过量”的“药品、材料”来取得医院结余的平衡以及个人收入的增长。表面上看,公立医院与药企是可以共赢的,公立医院推高用量并争取较高的售价,两者都会受益,长期表现出来的现象也基本是这样。
更深层次看,药企在这样的体制内也是被公立医院遏制住的弱势群体,成为了寄生在不合理公立体制上、过度开药现象上的附庸,造成药企大量的精力和金钱都以回扣的形式流入了公立医院体内,也是自身缺少了以造福患者为己任的活力和创新能力,并不利于企业长期的发展。
综上,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恶性的循环产生在医疗体制内,患者弱势,医保弱势,公立强势,但由于价格的管制,强势的公立走上以药养医、过量开药的路子,越是走下去,公立资源越大,产生的虹吸效应使得整个医疗体系效率越不均衡,越不以效率和性价比为导向,也使得患者越弱势,有时公立竟能以患者要挟医保,医保赔了钱还处于道德洼地,而产品方则傍着公立赚得盆满钵满。
联合体
第二个特征是:以“政府—事业单位编制—医学院校—公立医院—医保 ”为链条的利益联合体。这一以“公方”为主导的利益链条宣示着医疗领域的绝对资源高地和绝对壁垒是在公立一方,同时这个壁垒不是靠单一主体建立,而是多主体共同建立起来的。
在政策监管倾斜、相对严苛的准入政策下,在公立整体处于事业单位编制的优厚福利和特有的教研晋升规则下,在医学院校对公立的共赢共存下,在公立医院自身强大的人财物资源下,在医保作为核心支付方对公立的倾斜下,壁垒被高高地竖起,无论是单独一点在支付层面使劲的商保或HMO整合医疗模式,在医生层面使劲的个别出色的医生集团,在医院层面使劲的私立医院,或是在客户层面发力的线上轻问诊,单独看都无法撼动原有的体系,也就不易形成新的生态系统。
也正是因为此,过往医疗行业中发展的比较好的几个板块都是附着在这个体系上的、能带来共同利益的板块,包括:医药企业(在过去赚得盆满钵满,近期受到一些抑制,这个在下文会提到),医疗器械企业(整体上与医院利益是完全一致的,政府单方面对于大型设备的管理治标不治本),医药流通企业(大小的医药流通企业在上述循环中由于是与强势方为伍,可以跟着公立获取利益,目前渠道受到挤压和药企受到挤压有类似的道理,下文也会提到)。
接下来是几个做的比较挣扎的细分板块:比如医疗服务。
以供应链为核心的服务模式:医疗服务当中首先被成功验证的是凤凰医疗(现华润凤凰):医疗服务+IOT托管+供应链模式,基本的思路还是围绕着供应链在做文章。并不能证明医疗服务自身的模式成功。
综合医院和诊所:接下来,我们再看综合类的医院和诊所,从目标人群的消费能力区分,我们可以按高端医疗、中端医疗、普通医疗来区分。
高端医疗,我们可以看到目标客户为外籍客户及高端人群的和睦家,和睦家北京院区经过了20余年的经营成为了高端医疗在中国成功的典范,但她在外地的几次拓展都不尽如人意,其他一线城市也有定位高端的其他品牌的项目,但某种程度上,目前都不算成功。
这说明高端外籍市场是一块相对分隔的市场,理论上高端可以不与公立竞争,不依靠医保,而做自己的细分市场,和睦家的成功验证了这点。但北京和睦家仅100床的规模,在外籍需求逐步缺乏增长,本地高端人群仍需要公立专家,对国际流程带来的额外价值无法完全兑现的情况下,高端医疗市场空间还有多大,是否能在各地复制更高级的高端国际医院仍未可知。
中端医疗,可以定义为倡导“价值医疗”,面对自费患者,前期以商保支付为主,希望通过“价值医疗、品质服务”来打破公立形成的以药养医的怪圈,并能为病人提供全新的就医体验。理想是美好的,但现实中与中端医院对标的“新公立”(比如在近5年新建的或在建的公立医院分院或主院搬迁项目,或几家大型面向广大医保患者的社会办医疗机构,比如北大国际、清华长庚、树兰医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