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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5-01 10:34栏目:新闻

原标题:用笔刻画民族的魂

《白鹿原》 陈忠实 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1993年6月第一版

1997年陈忠实在陕北红碱淖。王蓬 摄影

【光明书话】

陈忠实先生离开我们已经三年了。但是,先生的人格风范、文学风范,还长留人间,山高水长。

陈忠实先生,无论是他这个人还是他的文,都经历了时代烈火和冰水的淬炼。1958年他16岁,发表了处女作《钢、粮颂》,这首小诗虽然是当年大跃进诗歌的模仿,但也显示了他写作的一个理念,这就是“家国情怀”。这种情怀一直贯穿到1992年他50岁写成《白鹿原》。陈忠实其人其文有一个鲜明的特点,这就是与时代同呼吸,与历史共进步。淬炼过的陈忠实,澄明,坚定,理性,博大;淬炼过的文,以《白鹿原》为代表,深厚,博大,丰富,意味深长。先生及其作品,深具文学史的意义,人和文都堪称典范。

1.“我主要忠实于我的良心”

陈忠实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熟悉他的人很多都认为,陈忠实就是《白鹿原》中的朱先生加白嘉轩。朱先生是传统文化人格的典型,白嘉轩是朱先生思想也是传统文化、道德和价值观的实践者和坚守者。当然,陈忠实并不是一个旧式人物,他有很多的新思想,但他在做人方面,愈到后来,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人格和精神,在他的身上体现得就愈为鲜明。中国古人对人的要求是: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里主要的是两点,一是个人要修身,二是个人之外要关心国事,心怀天下。陈先生修身,做人,他有自己坚守的原则,更有底线。作为一个人特别是一个作家,他心系民族的命运,关心时代的发展,思考社会文明和进步过程中的种种问题。

陈忠实做人讲良心,认为读书首先是为修身。有网友曾经问陈忠实,写作是否影响了他的人生观?他说:“是人生观影响写作。”网友问:“您到底忠实于什么?灵魂,生活,或者钱?”他答:“我主要忠实于我的良心。”讲良心,这是传统中国人做人的基本态度。《白鹿原》中朱先生对黑娃说过这样一段话:“读书原为修身,正己才能正人正世;不修身不正己而去正人正世者,无一不是欺名盗世;你把念过的书能用上十之一二,就是很了不得的人了。”朱先生在这里说的话,也可以看做是陈忠实的一个认识。作为一个作家,陈忠实特别强调作家的人格,对创作起着极为重要的影响作用。早年,有一家出版社要出笔者的一本散文集,为有销路,出版社让我请一位名人作序,我第一次也是迄今唯一一次请人作序,就请陈忠实给我写一个序。先生写好序后,于2002年10月20日又用毛笔写信给我,说:“我在这篇序文中,用较多文字探索了作家的人格操守话题,主要是您的随笔散文文本突显出这个在我看来也许是最致命的问题,较长时日里被轻视,甚至被冷漠了。由此涉及作家的人生姿态、人格、情怀、境界以及思想这些因素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对作家创作的发展的至关重要的意义。这些观点,算一家之言,自是我近年间想的较多的一个问题。”他是借题发挥,谈的问题是作家的人格与创作的关系。我觉得这是他50岁之后特别是晚年深有感触也思考的最多的一个问题,很能体现他的人生态度和他对创作的认识。

他在题为《解读一种人生姿态》的序文中说:“在作家总体的人生姿态里,境界、情怀、人格三者是怎样一种相辅相成又互相制动的关系,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话题。是情怀、境界奠基着作家的人格,还是人格决定着情怀和境界,恐怕很难条分缕析纲目排列。”“人格对于作家是至关重要的。人格肯定限定着境界和情怀。保持着心灵绿地的蓬蓬生机,保持着对纷繁生活世象敏锐的透视和审美,包括对大自然的景象即如乡间的一场雨水都会发出敏感和奇思。设想一个既想写作又要投机权力和物欲的作家,如若一次投机得手,似乎可以窃自得意,然而致命的损失同时也就发生了,必然是良心的毁丧,必然是人格的萎缩和软弱,必然是对历史和现实生活的感受的迟钝和乏力,必然是心灵绿地的污秽而失去敏感。许多天才也只能徒唤奈何。”“人格对作家的特殊意义,还在于关涉作家思想的形成和发展。”“作家必是思想家,这是不需辩证的常理。尤其是创作发展到一定程度的作家,在实现新的突破完成新的创造时,促成或制约的诸多因素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思想的穿透力。这个话题近年间已被文坛重新发现,重新论说。现在我要说的只是思想和人格的关系。作家穿透生活迷雾和历史烟云的思想力量的形成,有学识有生活体验有资料的掌握,然而还有一个无形的又是首要的因素,就是人格。强大的人格是作家独立思想形成的最具影响力的杠杆。这几乎也是不需辩证的一个常规性的话题。不可能指望一个丧失良心人格卑下投机政治的人,会对生活进行深沉的独立性的思考。自然不可能有独自的发现和独到的生命体验了,学识、素材乃至天赋的聪明都凑不上劲来,浪费了。”陈忠实先生在这里论说的人格与创作的关系,极为透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