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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5-01 10:34栏目:新闻

原标题:五一劳动节:流动,改变中国

劳动节,是假期,也是一个倡导人们去肯定和赞赏劳动价值的节日。当然,劳动的概念范畴要比工作大得多,它包括一切依照兴趣或生存、有工资支付或没工资支付的创造。我们在这里仅指工作意义上的那部分劳动。而这部分劳动,通常伴随着流动。或许你,就从家乡漂到了北上广深。这是一个远离父母、独自去承受的过程。

而另外一个规模最大的流动,则是打工者背井离乡,远离父母、子女,从农村到城市、从小城市到大城市寻找机会、拼命工作。年复一年,浩浩荡荡。

他们该去哪,该去做什么,既不需要被计划,也不需要被规划。可以说,没有他们的流动自由,就没有过去几十年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奇迹。

劳动节特别策划:打工者与流动

(流量 约20M)

视频编导 | 吕婉婷

撰文|罗东

一个普通村庄,如果没有矿产或旅游资源,那么有多少外出打工者,占比几何,通常由它与城市的经济地理距离决定。

距离近者,当地人依靠农副产品就可以获得发展机遇,土地也可能被征收,在城市化运动中从集体土地变成城市建设用地。距离远者,当地人往往通过外出打工来寻求机遇,而这其中又因距离之远的程度不同、农业结构或文化观念不同,有的外出务工起步早,有的起步晚。

匡村

(村名为虚构)

属于后者。它位于四川东部丘陵地区,距离省城成都一百余公里,是一个寻常村庄。两条山脉将它与其他村庄分开,而之间分布着居住楼、田地,并躺着一条水泥马路,人们由此通往外面。在这里,成年户籍约1100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靠常年外出打工谋生,所涉行业主要包括建筑、电子、服装和家具厂。

我来自匡村,在那出生,也在那长大,见证过第一批女性独立外出打工者离开村子,从那起看着身边的亲朋和小学同学,一代接一代地到城市打工。多年以后,自己也离开那里漂泊在城市。

重庆方言喜剧《山城棒棒军》描述了两段棒棒军进城打工史。图为该剧第一(1997)、第二部(2007)主演庞祖云。2008年10月6日,庞祖云因突发脑梗塞抢救无效病逝,终年67岁。

1995s

50后、60后与第一批留守儿童

“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

——范成大,南宋,《夏日田园杂兴·其七》

“每一天都做着,别人为你计划的事,你终于因为一件傻事离开了家,从此以后你有了一双属于自己的手,你愿意忍受心中所有的伤疤。”

——甘萍,1994,《大哥你好吗?》

那是1995年、也可能是1996年的一天,村里马路边停着一辆中巴车。我就读的幼儿园也在马路边。园长,是唯一的教师。她走出来招呼我们站远点,不要靠近车,不要看热闹。

车上坐着几位村里妇女。天天见面的小卖部老板娘也坐在里面,靠着窗,好像吃着饼干。她叫素兰

(化名)

,生于50年代末,丈夫是匡村第4生产队队长。

车顶捆着棉絮。车外站着送行人。

车上的人就要远去,先到县城换乘,再南下到深圳。我后来知道,有人来招工,她们跟着集体进了深圳的服装厂。这是村里第一批单独外出打工的女性。

《山城棒棒军》第一部(1997)第2集,在等待巴士进城的人们。

站在马路边,我也渴望坐上那辆车,想象坐上它能去往任何一个地方,比如爸爸妈妈打工卖菜的成都。在此之前,1994年暑假,我第一次出远门,去了成都,而一去就对城市好奇,见到堵车兴奋,睡觉前也要数好一阵窗外的车鸣声。假期结束,回到老家,恋恋不舍,即便上厕所也会在脑海里去重现在城里的所见所闻。

总之,素兰去深圳了,然而半年后就回到老家,重新打理小卖部。我又可以天天见着她。自那年以后,素兰没有再出过远门。她和我奶奶关系很好。这两年,奶奶患上高血糖并发症,身体状况不比以前,素兰有时会来镇上找奶奶摆谈几句,她去过外省,不知有没有向从未出过省的奶奶讲起一些故事。

不过,村里比素兰更早外出打工的是中年男性。第一批是在80年代。他们在石厂、矿区干着纯粹的体力活。

不幸的是,最早外出的几位受当地黑恶势力控制,被卖给矿区,期间脑部遭遇创伤,偶然逃离后神智也大受影响。他们回家后,再也没外出打工,靠体力帮其他人收割水稻、麦子或油菜赚钱,这些人家一般是家里劳动力在外打工,在农忙季节需要请帮手扛、挑、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