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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工人在生产过程中这种被异化的“诗意”,马克思早有阐论。许立志并非简单地复述这些结论,而是将批判性内置于形式诗学的思考与设计之中。第一句“沿线站着”,“线”当然指流水线,而此诗正是一首细长的、在形状上仿拟了流水线的作品。
兵马俑
因此那些工友的名字不能并排罗列,在“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流水线上,他们就是这样一字排开的。当铃声响起,一支劳工大军开始行动,转瞬之间,全球化时代的打工者便回到了古老专制的秦帝国,成为行尸走肉的殉葬品。
这首诗有独特的形式感,但并非纯形式主义的装饰设计,而是服务于甚至必要于表达的需要,建构深层诗意。和当代多数诗人不同,像许立志这样的农民工诗人从来不是在一间高雅的、由各种理论与流派构筑的文学实验室里进行创作;他们的诗,萌生于被现实逼出的灵感。
2014年9月30日下午近两点,许立志从深圳龙华一座大厦的十七层纵身跃下,“在祖国的领土上铺成一首/耻辱的诗”。10月1日0点0分,他预设了定时发送的一条微博“新的一天”,准时发布于他已辞别的这个世界的新的一天。
我们跟警方交涉,拿到了立志跳楼前的监控录像,这是立志最后一段人生旅途,也是《我的诗篇》最惨痛的一个镜头。他走出电梯先是往左拐,发现是办公区域立即折回来,走到窗前,停留了大约五分钟,然后纵身一跃。
我们从监控录像上发现了一个连警方都忽视的细节。立志走到窗前后,他整个人已处于监控拍摄的范围之外,但监控却能拍到办公区域的玻璃,里面隐约映现出立志伫立在窗前的身影。我觉得,立志的诗就是这样一面幽暗的镜子,本身并不是现实,我们却可以通过它洞察现实。
《我的诗篇》六位主人公属于历史学家霍布斯鲍姆推崇的那种“非凡小人物”,在一个媒体时代,这样的人可能会获得一点个人的声望,但是换成更早的年代,他们可能一辈子默默无闻。
但这并不是说他们的创作无足轻重,相反,他们用一件件真情质朴的作品,为自我启蒙,为命运的同路人立言,为沉默的底层作证,我相信是可以改变我们文化和历史的样貌的。
荷尔德林有一句风行天下的诗:“人,充满劳绩,却又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之上。”在这个资本全球化的时代,这句话也勾勒出一个愿景,那就是:只有当普天下的劳动者都能享有平等与尊严,而劳动也不再是一种艰难苦恨的异化劳动的时候,人,才能真正实现诗意的栖居。
我们将这些工人的诗歌编辑成《我的诗篇:当代工人诗歌精选》,它记录了一个又一个中国制造的故事,作者是这群热爱生活的劳动者,他们用诗歌的力量传递着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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